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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rink with me

[DRB] Lost in Translation (2)

2

 

 

“梦野老师!能来到这里见我,真是万分惊喜!”

西装笔挺的牛郎一边走向门口迎接,一边满面笑容。他的高级衣料泛着银灰色的光,合身的裁剪使他的身形看上去显得愈发修长。牛郎俱乐部的照明多半是精心设计过的,就算在入口门厅也不例外。对方的脸部线条,在柔和的灯光之下变得十分优美。梦野虽然见过一二三穿制服的样子,此时还是暗自惊叹了一下。街上的巨幅广告所言不虚,眼前这个闪闪发光的男子不愧是歌舞伎町无人可敌的NO.1牛郎。

“一二三君,好久不见呢。”梦野只是淡淡一笑。

“老师是初次到来的新客人,却回绝了店内各位牛郎的自我介绍,直接指名本人,当真不胜感激!”

他躬身行礼。

“上次见面时,多有失礼之处,在此深表歉意。今晚既然来到了店里,就让我陪伴老师尽情玩乐吧!”

一二三在前面带路,把梦野领到一个舒适的沙发座前。和其他卡座不同,这里桌上摆着一大束黄玫瑰,座位也更宽敞。看起来是头牌牛郎客人的专属坐席。

“上次见面时,我们还是对手吧?”

梦野坐下来,把头歪向身边的牛郎。

“说什么呢,老师,”一二三朝这边凑近了一点,放低了声线,音色带了点磁性。“既然指名了,我就是你的人了。”

“噢?真的吗?”

“请尽管吩咐吧!”

“那么……after的约会也可以吗?”

“荣幸之至!”

“哎,我是骗你的啦……”这句话梦野捏着嗓子,用了女高中生般娇滴滴的声音。

一二三的表情毫无波动,只是更加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梦野。

“公主殿下要是觉得骗我很开心,本人也心甘情愿。”

“好啦好啦,刚才也是骗你的……话说回来,要不要试着猜一猜我今天来的理由呢?”

“哎?让我想一想……”

“你不会在想猜对了以后有什么奖励吧?”

“怎么会呢,”牛郎笑眯眯地立刻否认,“梦野老师此刻在我身边,就已经是天大的奖励了。”

梦野顿了一下,也笑了笑。

“那么,现在猜出来了吗?”

一二三摇了摇头。

“太难了,老师的想法,肯定和老师的美貌一样细腻优雅。我这种粗陋的心,只能悄悄靠近,却不敢自以为是。”

“哎呀呀,那就算了。本来还想和你探讨一番,但猜不出的话,也就罢了。”

“那就一起喝酒吧!”牛郎似是毫不理会梦野刚才那段话里有话的说辞,做了个潇洒的手势,叫来了服务生。“今天的酒,就让我来请老师喝。永久指名的厚爱,理当回报!”

“小生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
金色的香槟送到了桌上,全场牛郎聚了过来,一起对着梦野喊起了香槟call。

“香槟!香槟!”

“今晚的王子就是你!”

“香槟!香槟!”

“三二一!”

身边的牛郎倾斜酒瓶,把冒着气泡的酒液缓缓倒入梦野的杯中。

纯金般的香槟气泡跳跃,雕花的水晶杯在灯光下折射出缤纷的光彩,如梦似幻。

“我梦一般的美丽作家,一起来喝一杯吧!”

梦野幻太郎拿起杯子,低下头去,悄悄地吁了一口气。

 

夜里十二点的歌舞伎町,和九点钟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两样。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,就是街上的人变得更多了。也许是周末的缘故,下班的牛郎们和喝完酒的上班族混杂在一起,熙熙攘攘,热闹非凡。

一二三和梦野走出牛郎俱乐部,也汇入了人流中。

“今晚不巧来了八位指名我的客人,对老师的照顾不周,就请让我用完美的约会来谢罪吧!”

“一二三君还真是忙碌呢,看你在桌子中间都快飞起来了。原本想聊聊天,结果三四句话说完你就要去别的桌子了。单单是为你点的香槟call,我都听到耳朵疼了。”

“下一次老师再来的话,我就把其他客人统统回绝,必须要好好陪着老师一晚。”

“这是骗人的呢,我才不信。不过也算了,还好我带了手账,你跑开的时候只好继续写我的小说解闷了。”

“那一会儿单独相处的时候,就让我们聊个够吧!而且啊,约会的地点不用担心,我已经为老师考虑好了。”

“我好期待呀。”梦野故意用棒读的语气回答。

“老师要不要也猜一下呢?有奖品呢!”

“噢?奖品是什么呀?”

“秘密!”

“那就算了。”

“老师不想赌一把试试手气吗?”

“这句话听上去有点耳熟呢……”

“哈哈哈哈!”一二三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,随后朝并肩而行的梦野侧过头来,嘴唇靠近了对方的耳廓。“不要人在我身边,心却在赌徒那里……我都要吃醋了。”

路过的游戏厅里传来高分贝的音乐和鼓点声,霓虹灯竭尽全力地闪烁,把附近照亮如白昼一般。新宿的夜晚就是这样,不管来过多少次,都依然会让人感到新鲜。梦野忽然想起了上次和麻天狼对战时,对方的一句歌词——

不眠的街,麻天狼。

一二三带着他走进一条小巷,三、四分钟后,拐过两个弯,进入了某条不知名的僻静小街。他们在一家门面迷你的店铺前停了下来。店里唯一的橱窗里还亮着灯,展示着几本书和杂志海报,摆着咖啡杯和蛋糕的模型。店门上挂着“OPEN”的牌子,营业时间标注着从下午四点到凌晨两点,上方的店名里写着“BOOK & COFFEE”。

“约会地到了噢。”

金发的牛郎朝梦野眨了眨眼,细长而妩媚的眼睛里闪动着诱惑。

他左手帮梦野拉开门,右手轻轻搭在对方背上,邀请对方入内。肩胛骨上的触感分明彬彬有礼,梦野却忽地感觉到一瞬的慌乱。

“真有趣呢,”他轻飘飘地评价着。

“老师是在说我一二三,还是这家店呢?”

牛郎用毫不知羞耻的热烈眼光看着同伴,让梦野又可气又心动。被这样的男人如此注视着,无论是谁,都会禁不住头晕目眩吧?

店堂里没有其他顾客,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很多。这里与其说是咖啡馆,更像个普通的书店。一进门就是展示柜和一排排的书架。畅销书和店主推荐的作品摆放在显眼的位置,衬以小瓶的插花和陶土小动物摆设。梦野只瞥了一眼,就看到了自己前两个月出的书。那册含有“春”这个字的文库本,被展示在了中间的位置。旁边一小簇紫色的花朵,映衬着色彩暧昧的封面。

店堂最里面是柜台和几组桌椅,柜台旁边有款式复古的咖啡机和放蛋糕的透明冷藏柜。老板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伯,朝仅有的两名顾客点头致意了一下,又接着去做数独游戏了。

梦野挑了三本书,也挑了一杯花草茶和一片草莓奶油蛋糕。坐在对面的约会对象毫不犹豫地要了热巧克力和榛子塔,然后捧起一本有近期歌舞伎町牛郎访谈的杂志,在梦野选书的期间,一心一意地阅读着。

“老师要买书吗?”看到梦野坐下,一二三才放下杂志,恢复了轻快的神情。

“这家书店很有意思,居然有我一直想买却找不到的书。”

“看到老师对约会地点还算满意,我就知足了。”

“而且啊,甚至还看到了我的书在卖。那本浪费了铅笔又卖不出去的书,感觉在市面上都绝迹了吧。”

“啊?这家店有老师的著作吗?我这样十足的笨蛋竟然不知道,实在是失敬了!不能温故知新,又没有注意脚下的道路,看来倒是我自己搞错时代了哪!之后我一定要收藏一本好好拜读!”

“一二三君看来只对业务相关感兴趣吧?”梦野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杂志。

一二三抬手轻轻一挥,看都不看一眼就把杂志扫到了地上。

“优雅美丽的老师坐在我对面,我对什么都没兴趣了。”

室内的空气很温暖,梦野低头看去,蛋糕上的奶油都开始融化了。

 

把梦野送到电车进站口后,一二三折身返回,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
他一边走路,一边在心里稍微计算了一下。今天梦野的到访,虽然酒钱是他请客,但由于指名在先,以客人名义点的酒,被指名牛郎原本就有一半的分成。这样下来,他的请客只是半价而已。而且,就算梦野以后不会再来,自己名下多了一个永久指名,也会对继续稳坐榜首大有助益。综合来说,今晚的工作下来,还是积累了新的财富。

梦野对牛郎店的取材,应该也进行得差不多了。虽然对方最后也没有说明来意,但据自己的观察,不外乎就是小说的取材。另一方面,他也可能是来做一部分敌情观测的。就算Fling Posse和麻天狼的战斗已经成为了过去时,但今后难说还有对决的情况发生。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。而了解敌人最好的方法,就是让对方把自己当成朋友。

一二三看了看手机屏幕。

两点还不到,不知道独步是不是睡着了。今晚的事很有趣,好想跟醒着的独步讲讲啊。

在书店的时候,外面大概下过一阵雨,现在马路上依旧湿漉漉的。地面和积水反射着霓虹灯的光彩,让一二三想起了梦野那本小说里的一些句子。

那本书,他早在对战前就看过了两遍。不仅很熟悉,甚至十分喜欢——

 

雨水是城市做梦时产生的泡影,或是带电的情歌被扯成了碎片,纷纷落入人间。

虚幻的人间。

 

 

 

TBC.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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