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ellofish

Drink with me

[东卷] Twinkle, twinkle





该说的话都讲完了。

四周天色暗下来,云朵上映出的余晖也越来越难以辨识。

“小卷,我们再骑上去一次吧!”

东堂侧过头来说话。太暗了,他的表情看不清楚。

“咻!”

卷岛回答。

他们刚才一直并肩坐在公路边的草地上,眼前车辆来来往往,但并不算多。有车驶过时,会带起一阵风,让草叶和灌木都歪向一边。卷岛坐在东堂的右侧,朝左边过去的车辆,也会把卷岛的长发吹起,有几次扫在了东堂的脸上。

每一回,东堂都闭起了眼睛。

他们大约这样坐着聊了一个小时,现在直起身子,腿都有点僵硬了。两人稍微活动了一下,扶起横在草地上的自行车,推到了公路边上。没人说开始,但默契地,他们同时沿着平缓的坡道骑了起来。

卷岛骑得不快。公路上有机动车的时候,东堂就忽前忽后地避开。没车的时候,东堂轻轻一踩踏板,就滑到了和自己并肩的位置。

东堂完全不说话的时候很少,所以当他安静下来,反而能分外引人注意。卷岛用眼角悄悄打量他,然后又像偷到了什么一样赶紧收回目光。

路灯已经点亮,一盏接着一盏投射下一大片光晕。两杆路灯交界的边缘,会很暗。卷岛专挑这些时候看向东堂,其实什么也看不清楚。

可是他能感觉到东堂。

Ridley齿轮转动的声音极其轻微,这是东堂。热乎乎的汗水的气味,黑色眼睛里的反光,这是东堂。还有稳健又强烈的心跳声,不知怎么就被卷岛听见了,这也是东堂。

就像做梦一样,虚妄又飘飘然。卷岛想,自己应该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。在伦敦的地铁车厢里打瞌睡的时候,或是去往英国的航班上。甚至更早,远在刚认识东堂不久,这样的梦境就时常出现。细节可能略有不同,但气氛总是这样。

不过现在应该不是在做梦,公路上还留着白天比赛的痕迹。旗子没有收走,横幅和指示标志也还来不及撤去。当初一年级的小不点们,现在已经是车队的中坚力量。白天观摩他们激烈的爬坡赛,让卷岛不由得回想起了去年夏天他和东堂的那一战。居然已经过去一年了。

而所有这些掠过身边的景色,还有迎面拂过的八月的风,都变得无关紧要。唯有一件事无比清晰——

东堂正和他一起骑车,往山顶去。

道上的路灯投下黄色的温暖光晕,一个圆接着一个圆,蜿蜒向上。如果位于高处,连在一起看的话,应该像条金色的珠链。黑暗就是这样被串联起来的吧,卷岛想着。就像星星串在一起的话,就变成了星座一样。那么人与人呢?大地上一个个孤独的人,又是用什么紧系在了一起?

就比如现在,东堂和自己之间仿若有一根细丝相连。他不会骑远,是因为那根线扯住了他。就像蛛丝。却比蛛丝更细,细到看不见;比蛛丝更强韧,韧到不会断开。

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,他们有多少次这样被绷紧的线相连?每一次都是吧。从最初的相逢,到未来终将到来的别离,每一次,他们都被系在两头。风雨飘摇,年岁更替,这件事始终没有改变。

接近山顶的最后300米,路变得陡峭起来。卷岛开始抽车,东堂也加快了速度,有了点比赛的意思。并肩冲过山顶线后,他们伸出手击掌。就像把去年未合上的那个圆,用这一击补全。

山顶观景台边上没有路灯。靠近黑暗的栏杆边,就能把整片夜空看个清楚。从山脚下骑车到现在,东堂除了刚叫了声“小卷”,再也没说过别的话。

不过这一声就足够了。

亲吻的时候,更像是化在了一起。就好似是两块金属,加热后熔为液态,不分彼此,流入了一个模具里面。最后得到的东西,发着光,闪耀着。

流星划过天幕,也划过东堂的面颊。卷岛把那颗冰凉的星吸进嘴里,嘴唇上留下了咸味。

他们把头转向静谧的银河。

“来不及许愿了,”东堂说。

“没关系。”卷岛回答。

心里的愿望,天空必定已经知晓。在头顶之上,在那片闪烁的星光里,过去和未来都藏在那里。

此后,再也无所畏惧。

 

 

 

(完)

 

 

 

注:本文来自于L'Arc~en~Ciel的同名曲

今年的第一篇文,给我爱不够的东卷~~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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